农村中小银行加速“消失”:年内超200家被合并 县域银行去年“少”了近30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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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减量提质。

  近日,中国银行业协会发布《全国农村中小银行机构行业发展报告2024》(下称《报告》),披露了去年农村中小银行资产负债端变化、服务实体经济成果等。报告同时提到,在“一省一策”体制机制改革背景下,去年近30家县域银行机构市场化退出或吸收合并解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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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财经注意到,今年以来,农村中小银行解散注销的速度进一步提升。从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披露的解散批复来看,年内获批解散的银行明显超过往年,主要以村镇银行为主。而在这些银行“消失”背后,主流去向是吸收合并为主发起行的分支机构。

  受访业内人士认为,当下不少中小银行存在客观的经营压力和区域风险特征,防范化解中小金融机构风险进入关键阶段,村镇银行“批量”解散在预期之内。也有专家对第一财经表示,中小银行改革化险的关键是结构性提质增效,数量减少并非改革的最终目的,做优和出清同样重要,合并重组的关键是要“1+1>2”。

  一年超30家县域银行退出历史

  《报告》显示,2023年,全国农村中小银行资产、负债规模实现稳步增长,存、贷款市场份额和排名位居区域前列,整体经营业绩稳定。

  截至去年年末,全国农村中小银行总资产、总负债分别为54.61万亿元、50.66万亿元,均比上年同期增长9.2%,占银行业总资产、总负债比例分别为13.1%、13.2%。

  其中,全国农村合作金融机构(下称“农合机构”)各项存款总额为41万亿元,同比增加3.17万亿元,占总负债比重提升至84.62%;各项贷款总额为28.6万亿元,同比增加2.19万亿元,占总资产比重提升至54.82%。

  资产质量指标方面,截至2023年末,农合机构不良贷款率为3.49%,资本充足率为12.27%,拨备覆盖率为133.1%,贷款拨备率为4.65%,非信贷资产不良率为1.42%,流动性比例为77.85%,主要风险监管指标处于合理区间。

  2023年,农合机构实现营业净收入约1.03万亿元。其中,利息收入9162.55亿元,同比增长3.92%,净利润2598.73亿元;村镇银行实现净利润70.99亿元。

  从区域分布来看,农村中小银行依然保持着较为明显的区域分化特点。其中,云南、贵州、广西等10个地区农合机构存款市场份额超过20%,吉林、山西、河北等10个地区农合机构贷款市场份额超过15%。

  值得注意的是,在推进中小金融机构改革化险、“一省一策”进行体制机制改革背景下,全国农村中小银行数量还在继续减少,尤其村镇银行加速整合,去年近30家县域银行机构市场化退出或吸收合并解散。

  这一趋势在今年延续并且明显加速。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数据显示,截至今年6月末,我国银行业金融机构法人总数为4425家,相比2023年6月末的4561家减少了136家。其中,城商行从125家减少至124家,减少1家;农商行从1606家减少至1577家,减少29家;农信社从545家减少至483家,减少62家;村镇银行从1642家减少至1620家,减少22家,4类中小银行共计减少114家。

  另据第一财经搜索梳理,今年以来金融监管总局发布的解散明显超过去年,涉及对象主要为村镇银行,解散原因以收购合并为主。企业预警通数据则显示,今年截至9月下旬已有超过260家中小银行进行合并重组,其中村镇银行、农商行、农信社分别有83家、59家、117家。

  从注销银行数量维度来看,第一财经搜索企业预警通数据发现,今年以来注销的商业银行超过130家(包括农村资金互助社),其中40家为农商行,70家为村镇银行,16家为信用社,注销原因主要为监管批复合并与批复解散。2023年和2022年同期,注销的银行分别为49家、20家。

  中小银行改革化险提速多面观

  因为数量多、风险高,高风险的农村中小银行合并重组也是当前中小金融机构改革化险的“重头戏”。但中小银行解散并不意味着“倒闭”,多数解散注销的中小银行会成为主发起行的分支机构,即“村改支”“村改分”,同时也有部分村镇银行“多合一”。

  以金融监管总局河北金融监管局11月19日发布的两则解散批复为例,因被邢台银行收购,清河金农村镇银行、沙河襄通村镇银行均于日前获批解散,两家银行的全部业务、财产、债权、债务,以及其他各项权利义务由邢台银行承继。

  河北金融监管局要求,2家银行在接到批复文件后,立即停止一切经营活动,于15个工作日内向邢台金融监管分局缴回许可证,并按照有关法律法规要求办理相关手续。此前10月18日,监管同意了邢台银行收购2家村镇银行并设立分支机构。

  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教授王辉、工商银行现代金融研究院博士后朱家雲此前撰文指出,以城商行、农商行、村镇银行为代表的中小银行在支持乡村振兴、促进县域金融发展、服务实体经济、缓解中小企业融资约束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。然而,在中小银行快速发展过程中,资本不足、经营不善、风险治理薄弱等长期积累的问题也逐步暴露,对中小银行监管的顶层设计由促发展向严监管转向。

  去年以来,随着监管部署加码,各地省联社改革、村镇银行合并重组等处置中小金融机构风险的动作明显进一步提速。“一省一策、一行一策、一司一策”,不搞“一刀切”,是监管针对中小金融机构改革化险提到的重要策略。

  但在合并重组成为主流模式的背景下,其中蕴含的挑战也引起各方关注,焦点在于高风险银行能否真正实现有序出清。在王辉、朱家雲的观点中,合并重组的协同效果有待观察,一是系统整合、人员调整的投入成本压力,以及合并主体同质化的问题都值得关注;二是不良资产化解的核心难题待解,合并机构不良资产的叠加对风险化解有着更高的专业能力要求;三是资本补充可持续性仍然承压。二人建议,应打造合并重组的样板模式,畅通不良资产的化解机制,构建可持续的资本补充方案。

  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也告诉第一财经,简单的合并解决不了所有问题,有时候“一加一大于二”,有时候“一加一小于一”,对此应具体分析、分类施策。

  他建议,在中央层面进一步做好中小银行改革化险顶层设计的基础上,各地应该坚持因地制宜、“一省一策”原则,做好具体方案、安排好改革顺序,避免过程反反复复、效果不及预期。同时,要健全金融风险处置常态化机制,落实机构、股东、高管、监管、属地、行业六方责任,并在此基础上做好资本补充和公司治理等工作。

  “内生的风险防控机制不建立好,合并之后问题还是会出现。”他告诉第一财经,中小银行的数量肯定会减少,但中小金融机构改革化险的方向是减量提质,减少数量并非核心目标,要避免“1+1”小于1。

  从监管多次披露的公开信息来看,当前我国高风险中小银行处置取得了积极进展。据央行《中国金融稳定报告2023》披露,2023年第二季度,我国城商银行中11.5%(约14家)的机构为高风险银行,农合机构(包括农村商业银行、农村合作银行、农村信用社)和村镇银行高风险银行数量分别为191家和132家。对比2019年峰值时期,我国高风险机构的数量占比已下降近4个百分点,资管规模(6.63万亿元)压降近半。

  董希淼提示,虽然近年来高风险中小金融机构数量和占比明显下降,但剩下来的基本上是“硬骨头”,后续处置化险的难度更大,面临的形势更加复杂,改革化险工作任重道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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